Crazy Jungle 狂暴叢林

原創文。
05/11/2014

　內心戲　To Heart.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[麻生x彌生]

　　《內心戲》　01　初見

　　若能重新選擇，只會陷入猶豫。

　　不像夢永遠難以捉摸、無法預測，亦不是幻覺那般不可思議。獨自佇立在街頭的彌生，耳裡只聽得見時間繼續倒數的聲音，街上的人不停地經過身旁、為了生活而拼命向前。

　　這場景並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環境，就連服裝也不是以往的白西裝，取而代之的是充滿休閒風格的格襯和T恤。轉頭看著櫥窗玻璃所反射的影像，是二十多歲時的模樣。

　　穿越了時空？彌生心想。仔細思考後認為不可能地苦笑，平時這時候，“他”總會嘴壞地吐槽，但現在內心卻相當安靜，彷彿沒有任何人似的。

　　那個令彌生困擾又厭惡，寄宿在內心的陌生人，如今卻無緣故地消失，反讓彌生更加不知所措。

　　「沒有人？」彌生疑惑地自言自語，意會到什麼而更靠近櫥窗，倒影中自己沒了以往的笑臉，倒不如說根本沒有任何要笑的理由。

　　就在苦惱之際，頓時聽見遠方傳來鈴鐺的聲音，彌生猛地環顧四周尋找來源，但街道上卻莫名湧來一波人潮，在擁擠的人群中依稀看到目標。

　　那個人、在發光。

　　彌生試圖擠出人群，注意到出現於對面街道上的他，從未見過的面貌卻感到異常熟悉，他如同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兔子先生般拼命奔跑，不時查看口袋裡的懷錶，讓彌生忘了自己地眼神直注視。

　　「得追上才行。」不知道哪來的想法，總認為他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。包括內心消失的他。

　　看著對方即將從人群中消失，但離自己最近的斑馬線竟在反方向外，已顧不了這麼多的彌生只好奮力邁出步伐。

　　為這一切感到有趣，就像做了一輩子不可能做的事。彌生隨著他的方向跑去，只知道鈴鐺聲響愈來愈近，卻怎麼都無法看到那個人的身影。

　　「糟糕、追丟了。」彌生彎腰抓著膝蓋大口喘氣，發現自己已遠離街道，周遭也沒有看到類似那個人的身影，更別提是否再聽到鈴鐺的聲音。

　　徹徹底底地追丟無誤。彌生傷腦筋巡視附近，衝動的狀態下跑進不熟悉的巷道裡，現在是否能走出去亦成了一大難題。

　　不經腦袋做事，這還是第一次。

　　彌生卻感到真實地微笑，拋開所有做事原則，漫步在無人巷道內。

　　不知過了多久，彌生被托兒所中的歡笑聲吸引，呆站在大門旁，直到裡頭的老師走上前詢問，才讓彌生驚覺自己的詭異行為。

　　從以前就不喜歡小孩，認為他們是吵鬧的惡魔，為了得到一切而無理取鬧，不成熟。若讓他們沉溺在父母的懷抱中、過度寵愛，便無法獨立。或許就是這個原因，才會對孩子特別冷淡。

　　其實彌生站在這也一段時間，孩子們也陸陸續續被接回家，但教室門外還有個孩子，和女老師在長椅上玩著手中的布偶，仍在等待家人。正要轉身離開之際，突然有個男子匆忙地奔進托兒所，他直撲倒在石階上猛喘息、並將雙手高舉摟住孩子，嘴裡不停道歉：「小安抱歉、daddy來晚了，對不起讓你等這麼久。」

　　「baby daddy，daddy乖乖，小安也乖乖。」被抱在懷中的孩子伸出手摸著那男子的頭頂，並沒有因為久等而出現哭鬧，反而像個小大人般給予溫暖的笑容。

　　男子似乎在孩子耳邊低語些什麼，孩子被逗得發出咯咯的笑聲，看在彌生眼中，卻莫名羨慕這個男人。

　　他起身抱起孩子，向老師點頭表示告辭後，往大門方向走去，似乎不意外地盯著彌生一眼，經過並頷首打招呼後，男子也沒多說什麼地離開。

　　是他。彌生心想，方才在街道追的就是這個人。

　　有種特別卻又不知該如何形容，這熟悉感太過強烈，讓彌生目不轉睛地注視，轉身踏出步伐，跟在對方身後。

　　他一路上聽著懷中孩子在托兒所發生的事情，每說一句話，他總能馬上給熱情的回應，讓孩子更開心地繼續說著。

　　眼前的他和印象中的“他”，總能很有耐心地對待孩子，哄孩子的方式就如同呼吸般簡單，彌生心中暗自佩服。

　　而他像是注意到地停下腳步，回頭對著彌生微笑：「不介意的話，要不要一起…。」

　　「我、可以嗎？」彌生錯愕地看著對方，或許是錯覺，但還是走上前加入。

畢竟在前一秒裡，心裡確實想著『好想加入他們』…。

　　兩人並肩漫步走在巷道中央，一路上不外乎都是聽孩子的童言童語，他很仔細聆聽，並在適當時間點向孩子說明，甚至教導一些做人道理。

　　彌生完全無法插話，只能默默認定對方的管教方法。

　　「你好像都沒說話喔。」他撫摸孩子的小腦袋，轉看著身旁的彌生。

對陌生人幾乎可以不用理會，但男子不排斥與彌生交談，甚至極渴望瞭解對方。

　　「因為不擅長…。」彌生感到自卑地撇開視線。以前總討厭麻生對孩子太過寵愛；但看到眼前的男子，同樣的疼愛方式，並給予管教。

　　若是原來的自己(執事)，有可能做到相同的地步嗎？彌生自問，卻搖頭不能判定。

　　「其實很簡單，不用想得太過複雜。你叫什麼名字？」男子臉上的笑容從未消過，不刻意也不敷衍，彷彿執事般專業集聚一身的禮儀微笑。

　　是原來的自己所會帶的笑容。

　　被笑容吸引，或被“他”吸引。當發現時自己已失禮盯著他許久，彌生連忙轉頭試著冷靜，莫名其妙的舉動自己也無法解釋，但還是告訴了對方名字。

　　只見他哼笑了聲，爽快地道：「喔、我叫麻生隼，你可要好好記住。」

　　最後那句話，幾乎小聲得只有自己才聽得見。

　　彌生還未反應過來時，男子伸手揉著彌生的頭髮，表情凝重地道：「再不快點，晚餐會來不及。你不是最在乎時間，對吧！」

　　他像是將所有事情都看透，即便彌生從頭到尾沒說半句話，還是能夠準確猜測那一絲絲接近零的猶豫。

　　「為什麼？…」彌生驚愕地看著對方，內心每一句話哪怕只是一念之間，全被讀了出來。

　　這絕對不是湊巧矇中。彌生只能以此作為肯定的答案。

　　男子輕巧地挪了下位置，讓懷裡不知何時睡著的孩子可以睡得舒服。

　　「是啊、並非巧合。你知道、我等你多久嗎？……」男子勾起玩笑般的笑容逼近彌生，壓制在牆上，輕浮的模樣與方才判若兩人，直拉下衣領侵略性地啃咬彌生的唇。

　　彌生無法動彈地被此狀愣住瞪大雙眼，他所藏匿的面具正一面面剝落，那個語氣和佔有慾十足的唇舌，就連揪住衣領的左手也能感受到那強大的控制欲望。

　　所有的一切一切，都是“他”。那個消失的寄宿者。

　　「痛死了。」彌生用盡力氣地掙脫，刺痛的唇瓣上被塗上鮮紅，就連舌尖都嘗到噁心的鐵鏽味，不再是好說話的口氣，既然知道所有的答案，便收起表情開始怒罵。

　　但他卻沉默地站著，任彌生用口頭發洩情緒。

　　「是、是，抱歉弄痛你了。」男子轉換成柔情攻勢，再次靠近，溫柔地觸碰彌生沾血的唇輕舔吻著，讓彌生束手無策地摀住臉。

　　『太近時討厭，心空了卻想你，能見到你、太好了。』

　　麻生收起彌生內心的話，淺淺地露出真實的笑意，一把拉住彌生的手腕，朝著回家的方向前進。

　　《內心戲》　02　習慣

　　被打亂的生活步調，如果只是認命接受，就中了對方的圈套。

　　彌生正式察覺到時，已是同居一個月後的事。

　　當初並沒有被拐或被騙，而是自己步入虎穴之中，原因全是為了小安著想。

　　討厭小孩的彌生更討厭不會妥善照顧孩子的他。

　　看似全能好父親的他，是個不會煮飯的糟糕男。早餐午餐僥倖地交給學校老師處理，而晚餐時間卻給孩子吃微波食品，甚至冷飯拌沖泡湯配醃漬醬菜。

　　對從小講求均衡營養的彌生而言，這些全是不及格的食物，餐桌上沒有真正的蔬菜水果，有的只是便利商店的甜點和各種加工精食，若偶爾少量食用還無妨，但對一個就讀幼稚園的孩童來說，簡直是另一種謀殺。

　　所以才會自願留下，開始負責掌管家中的飲食。

　　「cookin daddy拜拜，baby daddy拜拜，小安會乖乖上課，不會亂打架。」

　　站起一開始碰面的幼稚園門口前，小安笑得十分燦爛，童言童語說著麻生所吩咐的話之一，要相親相愛、不准和其他同學打架。

　　麻生蹲著幫忙整理服裝，但小安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彌生手上。

　　「小安、除了不能打架之外，也要小心不要受傷。」

　　麻生再三吩咐，替小安用正脖子上的領結，不希望上學其間有任何差錯。

　　「小安會乖乖的，所以...便當。」

　　小安已忍不住想離開，應該說他目前心思全在彌生手裡的便當袋。

　　自從彌生住進麻生家後，小安無時無刻都纏著他，就連睡覺時也吵著要一起睡。家裡有了很會做飯的爸爸，小安也感到相當驕傲，每天到學校的樂趣就是炫耀自己的“愛爸便當”。

　　「cookin daddy便當可以給我嗎~」

　　小安無害的大眼迫切地盯著彌生，懇求能夠早點拿到便當，進入教室內讓其他人羨慕。

　　『cookin daddy』這稱呼是小安給彌生的暱稱，被麻生收留的那晚，替孩子準備的餐食雖只是以冰箱內剩餘材料所做，但似乎已攻陷小安的胃，讓彌生意外獲得這稱號。

　　彌生噘著嘴看向小小年紀卻虛榮心一般大的小安，又惦惦手中的便當重量，試探地問：「小安會把餅乾分給其他小朋友吃嗎？」

　　會這樣問全是因為，在近期間，彌生會在便當袋裡放自己做的餅乾，但又怕小安會貪吃，才會特別交代老師注意，作為下午遊戲後的點心。

　　但小安的回答確實讓彌生另眼相看。

　　小安眼睛連眨都沒有地，理所當然地點頭，連想都沒想給予回應：「小安有請老師分給大家一人一片，老師也有一片。」

　　機靈的小安知道彌生的意思，也沒有說謊，反而更開心說著：「大家都說很好吃。」

　　獨樂樂不如眾樂樂，或許就是這個意思，小安並非只追求無謂的虛榮，而是樂於同享。

　　彌生感到欣慰地將便當袋交給小安：「今天的餅乾也要先交給老師，知道嗎？」

　　「知道、謝謝cookin daddy。」小安歡喜地抱住便當袋，露出天真的笑容。

　　一直看著兩人互動的麻生，發現女老師已久等多時，催促著：「好了，快進去吧，別讓老師等太久。」今天離別時間似乎長得有點超過，麻生拍拍小安表示該走了。

　　「小安去上學囉！cookin daddy拜拜，baby daddy拜拜！」再次向兩位道別後，小安興奮地往教室跑去，對著站在門外已久的女老師說：「daddy今天也有準備餅乾。」

　　看著孩子跟老師進入教室，彌生不以為然地轉身離開，他也迅速起身趕上。

　　「你的孩子真是個善解人意又貼心的好孩子。」

　　彌生很難得的稱讚，讓一旁的他露出得意的微笑。

　　「雖然很同意，但還是有地方說錯，不是“我的”，是 “我們的”孩子。 」

　　麻生反而曖昧地笑了，在無人經過的街道上更是得寸進尺，光明正大地激吻對方的唇。

　　被突然一吻腦筋空白的彌生，好不容易掙脫又被再次襲擊，雙手也因為如此被箝制在後，完全任人宰割。

　　「就不能坦率點嗎？」

　　麻生貼近在耳畔邊低語，壓根不理會地點為何處，只想快點聽到對方的答案。

　　「你這是詢問問題的態度嗎！」彌生不耐煩斜眼盯著，厭煩對方總找機會做重複的事情，刻意挑戰自己底限的行為。

　　「所以你老實回答就沒事啊！」麻生微笑輕吻彌生的臉，鬆手仔細看著對方手腕，「看看，乖一點說不就不會這樣了。」雙腕上明顯的紅印子，是方才自己的傑作，但麻生一點也不開心不起來，反而有些心疼地輕撫。

　　「等等就好了，沒關係。」彌生看似冷淡地說，對這幾乎每天上演的戲碼所留下的紅印無關痛癢。

　　在戶外可不想失去理智，彌生只想趕快到超市買晚餐的材料，今天已答應小安要做煎漢堡肉排，不想失信讓孩子失望。

　　而現在眼前的大孩子就沒這麼好應付了。

　　「彌生…。」他失落地呼喚其名，進入第三次突襲，太過溫柔的舉動，彌生也難招架地閉眼投降，或許這就是死穴也說不定。

　　明知道是陷阱，還是勇敢跳下。彌生難分難捨地阻止對方繼續，儘管雙頰發燙，還是在他耳邊悄悄話。

　　只見麻生揚起輕浮的惡笑道：「對嘛，這樣才乖！」順手地搭在彌生的肩膀，揉弄頭髮。各種親密的動作，只是為了想要更靠近對方，這是一個月來的習慣。

　　「可以讓我去買東西了吧。」嘴裡嘟囔著，實在不想輕易妥協，但再不順從，最後遭殃的一定是自己，彌生非常清楚對方做事的態度。但還是任由他揉亂頭髮和親吻手背。

　　「當然可以，買什麼？」麻生樂得開懷問，摟得更緊。

　　「內褲。」彌生冷靜地回答，平靜到臉上不想有太多令他誤會的表情。

　　「為什麼！我不是說我的給你穿嘛！」麻生突然停下腳步，抓住對方的肩膀，凝重地注視。

　　「你是說那件亮粉色豹紋的三角褲？超緊身型？請恕我拒絕。」彌生收起笑容，逕自快步離開，可不想再繼續這話題，畢竟枕邊人的品味實在是無法招架般難以形容。

　　等麻生回神時，注意到彌生正要走進超市內，大聲地喊：「不然亮橘色、星空紫也可以！」

　　身旁來買菜的主婦們全被麻生這一喊全回頭看，並竊笑地看著在門口推籃車的彌生，但他一點也不覺得丟臉，反而感到無所謂地轉身進入超市內，剩下麻生一個人佇立在街道上。

《完》